楊照(左):本名李明駿,一九六三年生,國立台灣大學歷史系畢業,美國哈佛大學博士候選人。現為新匯流基金會董事長,在 News 98 及 Bravo 91.3 主持電台節目,在「誠品講堂」、「趨勢講堂」、「敏隆講堂」、「93巷人文空間」開設長期課程。
陳蕙慧(右):資深出版人。輔仁大學日文系畢。現任群星文化公司、青空文化公司出版顧問。以筆名或本名翻譯過多種英日文作品。
本文摘要自 TAAZE 讀冊生活主辦,2015 年 10 月 22 日於台北紀州庵文學森林舉行之【2014~2015小說節系列講座:閱讀日本小說大師傑作】第 13 場「在此處重生——從《幻之光》談宮本輝文學之核心」活動內容。
從城市性格談大阪
陳蕙慧:今天風雨飄搖還有滿場的讀者專程前來,不知道大家是為了楊照還是宮本輝而來的(笑)。我在今年夏天走了一趟宮本輝的文學舞台之旅,主要行程落在大阪,在去之前我對大阪的印象並不好,但因為宮本輝是大阪出身,作品多提到這個城市,促使我想去走一趟,回來後也確實讓我有所改觀。當我跟楊照聊到宮本輝(及其他重要作家如山崎豐子、田邊聖子等)、聊到大阪這個城市時,他也有很多精闢的見解。
楊照:大阪是一個令人焦躁、沒有定性,不打算留下什麼的城市。相對於時間彷彿靜止的幻夢,保留了千百年歷史的京都,大阪的時間感是短促、急躁的。宮本輝在作品中不斷地呈現視這種短促的時間感為理所當然的抵抗,因此構成了宮本文學的核心,即放不掉,對於那些在我們生命中突然消逝的人。
從私小說體談宮本輝的生死觀
陳蕙慧:宮本輝將自己的誕生、成長過程以及父親的一生經歷對他的影響(或該說陰影?)反映在《泥河》、《流轉之海》等作品之中,有評論家以「走不出私小說的範疇」來批評他。
楊照:我其實不贊成這種一言以蔽之或是用某種類型就將宮本輝定型的說法。就算這些作品是私小說,也是一種好的私小說,因為不是自我耽溺,宮本輝若要寫沉重,那真的就是生命之沉重,要寫悲哀,便是真正的悲哀,是會引發人產生同情、同理心的,且不瑣碎,是隱含著強烈的意象,這是我認為他之所以是一名大作家、寫出好作品的技藝。
陳蕙慧:我在翻譯的過程中、大量閱讀宮本輝其他作品,深切地感受到他一直在挖掘的是人在面對不可測的命運時,如何找到生命的出口,在此世重生。
楊照:比起討論這些作品是怎樣的私小說,我覺得更重要的是宮本輝寫出了一種我們沒有想過的生死觀,他對於生/死的描寫是那樣的深刻,原來有一種死是死一點點的,死了卻活著,活在另一個人的困惑之中;活是只活一點點,活著卻像死了,放棄了生存的意義,直到剛剛蕙慧說的,找到在此世重生的契機。這些都在《幻之光》這本書裡可以找到,且那裡面還埋了許多謎(suspense)是讀者所不預期的,讀過之後會令人難以忘懷。
【待續】